我是1956年北京地质学院毕业的，毕业以后留校，做团委副书记。1957年5月，我做团委副书记快一年了，这时候1957年的毕业生希望毕业的时候能有中央领导同志接见，想得很天真，也很美好。既然他们这个愿望很强烈，我就替他们给少奇同志写了一封信，就说1957年的大学生就要毕业了，他们希望中央领导同志见见他们。写完之后，我想只是替他们表达了一个美好的愿望，没想事情能办成。但十几天后，中央办公厅就给我们团委打电话，说1957年5月17日那天下午，刘少奇要接见你们毕业生50个代表。我当时感到非常惊讶，也感到非常突然。没想到只有十几天的时间，中央的领导就要接见我们。同学们听了也非常高兴。那时我们学院有将近一千个毕业生。我们很快组织了50名代表，当时也有抓阄去的。都是同学，都有被接见的权利和条件，也不一定非得是党员，非得是团干部。5月17日，我们唱着《勘探队员之歌》，浩浩荡荡去了中南海。当时少奇同志在西楼大厅接见了代表。
少奇同志走来的时候很随便，穿了一件白衬衫，一条灰西服裤，坐下来就说，你想让我跟你们谈什么呢？我想少奇同志肯定会向我们作报告。没想到他先从群众中来，问我们想谈什么。我说同学们就要毕业了，就要走向生活，到野外去，正是一个生活的转折点，希望中央领导同志跟他们谈谈，他们需要注意什么，应该给他们一些什么教导。当时同学们也有一些想法，比如毕业后走向社会了，社会比较复杂，那时候怎么能保持自己的理想，保持这种热情、纯朴。另外当时正是整风开始，同学们思想也比较混乱，觉得走向社会，比学校复杂，怎么能够坚持真理，不随波逐流，还保持青年人旺盛的意志，也是大家想知道的。当时整风开始了，同学们对什么是官僚主义、怎么反官僚主义也还有一些困惑不解。我一连串提了一大堆的问题。
少奇同志听我提问题的时候一直在记录。我讲完后他就说，你们还有什么说的吗？然后就开始讲了。他说，你们就要毕业了，地质工作是什么工作呢？大家愣住了，学了四年的本科生，现在却问什么是地质工作。他说我想了一下你们的工作，你们是和平时期的游击队员，我们打了几十年的游击，现在是和平时期，但是和平时期也有艰苦的工作，你们就是和平时期的游击队。和平时期也还需要打游击。因为祖国现在需要建设，建设需要钢铁，需要基础工业，对我们国家基础工业的矿藏有要底，要勘探，要生产出钢铁来，就需要和平时期的游击队员找矿勘探，所以你们是和平时期的尖兵，还是和平时期的游击队员。这个工作是很艰苦的，但是这个工作也需要人去做。
这时候我们才明白为什么少奇同志想到接见我们。我们觉得他感觉到了这个工作的重要。因为现在和平时期仍然需要打游击，到野外去，到边疆去，到深山老林、没有人的地方去探明祖国的矿藏。大家原来对地质的想法也是挺幼稚的，想得这么深刻还是不多的。
他说，你们的工作很艰苦，你们肯到艰苦的地方去就是你们有理想的表现。青年人的很大特点就是应该有理想，有抱负，否则叫什么青年人！而你们的理想抱负是和祖国人民的利益结合在一起，在和平时期仍然艰苦奋斗。他说，战争的年代，我们那时候打游击是艰苦的，你们在和平时期仍然要艰苦奋斗，所以你们要特别能吃苦。我希望你们有远大理想，能吃苦，但是你们既吃苦又不要吹牛，这就是最好的青年了。而且你们到野外去，不是一年两年，而是三年五年、十年八年，甚至几十年在一个地方干下去，这样才可能出成果。你们吃了苦，还不要摆资格。不要觉得在和平时期还打游击，吃苦，就有理由向人民索取，这样是不好的。要既艰苦，又不吹牛，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十年八年，长久艰苦地在野外。这是为了什么呢？就是为了人民，为了人民的幸福。
少奇同志讲为人民服务跟地质工作结合，讲得非常具体。他说，你们的工作本身就非常艰苦，你们愿意去是很好的，但是你们去了又不要骄傲，不要觉得自己了不起，否则就不好。他的讲话充满了辩证法。
同学们觉得自己学了四年本科，也算是知识分子了，现在留校和搞研究工作的毕竟是很少的，大量的要到野外去，是不是吃亏了？会不会政治落后？
怎么看待落后和进步呢？少奇同志说，我觉得在和平时期愿意做艰苦的工作、愿意打游击的人不但不是落后，还是进步的表现。如果你们大学毕业马上留在学校，留在大城市，我觉得对你们成长并没有多少好处。你们正年轻，正需要艰苦锻炼，需要磨练你们的意志，需要为人民去创造。如果一个人总是为自己想得很多，是落后的表现，如果一个人为人民想，为国家想，正是国家所需，那这个是进步的。你们敢于吃苦，吃了苦又不吹牛，一年、两年，最后人民给你们下结论，说你们是可信任的，是进步的，是对人民有贡献的。进步与否是人民给你作结论。你们大学是学了四年，是有了些知识，但你们还是半知识分子，还不是完全的知识分子。知识要得到人民的认可，要得到实践的验证。而且你运用你的知识实际做出成绩，找出矿藏，对祖国的建设、对人民的幸福创造了业绩，这才是一个完全的知识分子。大学学了很多但还是书本知识，书本知识要看能不能在实际中应用，这才是完全的知识。
所以他说，你们是半知识分子，而且学无止境，你们要在实践中学，到野外去，到群众中去学习。要既吃苦，又不吹牛。要把书本的知识和实际结合，有所创造，为人民做出贡献，那你的知识才得到验证。最后不是自封知识分子，而是让人民去鉴定，是一个好的、老百姓喜欢的知识分子。
少奇同志说，肯于吃亏的人最终是进步的。老是想着自己怎么样，想自己的小天地，想留校什么的，是不好的。那个时候正在向副博士进军，正在学苏联。他说，这个口号并没有错。但是主要是你们要向科学技术进军，而不是个人得到什么荣誉。向科学技术进军是对的，因为建设是需要知识，需要科学的。
后来有一同学谈到，我们学了四年，就到野外去，当地质匠，会不会落后？
他说，什么是地质匠呢？我觉得你们就应该做几年的地质匠，容易成熟。不要一毕业就在城市、在学校待着，不跟实际结合，不做具体的劳动。我希望你们成为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、理论和实际结合的知识分子。先做几年地质匠，在这基础上才能更高地进取。太脱离群众，太脱离实际了，学地质的不到野外去，就蹲在机关、大城市里，是没有出息的，不是政治进步的表现。
下面就谈什么是真理。他说，我们最高的理想就是追求真理。一个人为什么活着？就是要有理想，要有追求，要坚持真理。但什么是真理呢？你们还年轻，有时候还弄不清楚到底什么是真理。你们的想法很好，就是坚持、追求真理。但是什么是真理你们要学会分析，头脑冷静，有时候不是自己认识的就是真理。谁是真理，谁不是真理，要靠实践来验证，不是靠说。而且不可能一次性地认识真理，这需要多次实践、反复，慢慢经过比较、鉴定才能检验出真理。特别是不能自以为是。所以你们要坚持真理首先要懂得什么是真理，而真理是要肯下功夫，学会动脑筋。要掌握理论，就需要实践去检验。
少奇同志说，真理是一个科学，但必须是老实的学问。科学就是实事求是，就是要讲真话，办实事，做真人。
然后他说，要坚持真理，就要付出代价。我们年轻的时候就是怀抱着理想，为了追求真理。我们流血牺牲为了什么？就是为了追求真理，追求人民解放的事业、劳动人民当家作主的日子。为了这个理想，多少人付出了很大的代价，甚至流血牺牲。在和平时期，在今天要坚持真理仍然要付出代价。虽然那时是1957年，但是我觉得他还是很有远见。他说今天要追求真理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，还要付出艰苦的劳动，甚至付出很重的代价。所以坚持真理不是说一说就能做的，要准备为真理献身。他说，历代的伟人，包括优秀的共产党人，都有为真理献身的精神。我希望你们有为真理献身的精神。
谈到怎么反官僚主义，少奇同志说，官僚主义是要反的，共产党一定要反官僚主义。共产党如果自己不反官僚主义，闹革命为了自己当官，骑在人民头上，那就不叫共产党。共产党是和官僚主义水火不容的。所以你们有这种精神，敢于反官僚主义，是很好的也是要坚持的。但是你们毕竟还年轻。什么是官僚主义，就像什么是真理，也是要好好弄清楚的，也要学会思索和分析，不要自己看不顺眼的事就说是官僚主义。评价官僚主义不是以个人作为评价的标准，不是你说官僚主义就官僚主义，还是要分析，要根据事实，要有标准。不要动不动就给谁扣官僚主义的帽子，不能今天反这个，明天反那个。他说当官是要的，要为人民办事必须有一些政府的官员，但官员并不是官僚主义，所以你们一定要弄清楚什么是官僚主义，只有那些不关心群众疾苦、不关心人民痛痒、只顾自己不为群众办事的人，高高在上、瞎指挥、搞自己说了算的人才是应该反对的。你们在反对官僚主义的时候一定要动脑筋，不要动不动就扣帽子。而且他说，你们大学毕业了，是有知识的人了，你们出来也会做大大小小的官，就能担保你们一辈子不犯官僚主义吗？他说这也是很难担保的，因此不能轻易给别人扣官僚主义的帽子。但官僚主义和共产党是绝对不相容的，是绝对要反的。官僚主义要反对，但是犯了官僚主义改了就好。我们以人民的利益为标准，以祖国的利益为最高标准，有了错误就要改正，真理不是一次就能认识的，也会犯错误，谁能不犯错误呢？我们要求的不是不犯错误，而是有错就改，改得越快越好。因为这是人民赞成的，是对人民有好处的。共产党最大的利益就是人民利益高于一切。不是没有自己的利益，但是有一个摆在前后、高低的问题。他说得大家都笑了。
那天谈了很多。还谈到你们野外工作很辛苦，甚至你们到野外去，会不会政治疲塌，可能几个月看不见报纸。因为你们到深山老林怎么可能看到报纸呢？给养也不可能像城市那么方便，想吃什么就买什么。
地质部的何长工部长也参加了会议。他对何部长说，对这些和平时期的游击队员要特别关心他们，爱护他们，要给他们建立我们打游击的时候建的兵站那样，给他们送去给养，送去报纸，然后由兵站给他们发。他说你们这些人到野外去，很多人都没有结婚吧？可能到野外对象都很难找，地质工作天生是要吃苦的。但是你们在个人生活上也不要着急，他说，彭德怀元帅，还有很多老同志，都结婚很晚，就是为了革命的需要，那时候也是打游击，你们今天也可能找对象会慢一点。但是只要你们有理想，敢于吃苦，就是好儿郎，政治进步的表现，我相信姑娘们会喜欢有出息的青年，所以你们也不用着急。
后来何部长说，他们这些人到野外工作会有给养的问题、找对象的问题，甚至会碰到豺狼虎豹，因为在野外有毒蛇、猛兽。
少奇同志说，对，你们艰苦，还体现在不仅要对大自然战斗，还要和豺狼虎豹作斗争。他说这样吧，给他们配备一些猎枪。他说，伏罗希洛夫最近到北京，他送我一个双筒猎枪，我就把它送给你们，让你们到野外去打击豺狼虎豹。
当时大家非常兴奋，我就把这杆猎枪接过来了。这是一个很好的新的双筒猎枪。
谈到这里，同学们都很激动。同学们来的时候，自己还做了一些小礼物，想送给少奇同志。同学们就自发地热烈鼓掌，然后写条说要送给少奇同志一些小礼物。我就把这个条给少奇同志。少奇同志就不知所措，说你们还要送我礼物。结果同学们就围上来了。那时候领袖和同学间非常自然，起初我们还很紧张，以后很自然就交融起来了。同学们就纷纷把自己的小礼物送来。有的就是一块结晶，或者是一块化石，这虽然很小，但都是他们从野外找到珍藏的。或者一个三叶虫化石，都是多少亿年前历史的记载。也有同学给少奇送了一首小诗，还有编的小花篮，都是自己的心意。
少奇同志看着大家这种激动的样子，觉得好像还应该提醒些什么，就站起来说，年轻人有热情是好的，这也是非常宝贵的。希望你们永远保持这种热情。但光有热情还不行，你们还要学会冷静，学会理智、全面地分析问题，冷静地思考。你们长期在野外工作，要保持清醒的头脑，有了理想就要按照这个追求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下去，既要有热情，又要有理智。当时青年团刚开了第三次代表大会，他说我祝愿你们像团中央三大要求的那样，祝你们工作好，学习好，身体好。
后来他问大家还有什么要求，还有什么问题。我大概记得是这些。实际上这时候少奇同志接见我们已经三个小时了。同学们要求和少奇同志合影，大家就都围着少奇同志，不是很有排列顺序的，有的坐着，有的蹲着，少奇同志跟我们一起照相。这是1957年5月17日，从下午3点到6点。来的时候我们坐着学校的大轿车，一路唱着《勘探队员之歌》。那歌很有诗意，歌词是：“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，是那林中的鸟向我们报告了黎明，是那天上的星为我们点燃了明灯。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，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，背起了我们的行装，攀上了层层的高峰，我们满怀无限的希望，为祖国寻找出丰富的矿藏。”歌词有三段，也非常符合地质工作者。
快到6点了，大家才浩浩荡荡离开中南海。少奇同志一直送大家，跟大家一一握手，说祝你们三好，当好和平时期的游击队员，祖国希望你们找出丰富的矿藏。
当时还有《中国青年报》的文艺部主任徐才（后来任国家体委副主任）跟我们一起参加了采访。我临走的时候和徐才对少奇同志说，您这次接见意义太重大了，不仅对地质学院的毕业生，而且对全国的大学毕业生都有重大的意义，我们一定要把它写出来。少奇同志说，那也好，你们写出来拿给我看一下。我们就回去了。也没吃饭，就跟徐才直接去团委会，写这次的接见。因为接见了三个小时，当时就凭着我的记录本记录的。我们两个人分头整理，大概快12点，我们写完了，将近一万字。就拨通了少奇同志家里的电话，说我们写完了，想拿给你审查。他说你们干劲真大，都写完了，那你们就来吧。那时候快12点了，我们就坐了个轿车到中南海少奇同志住的西楼，光美同志出来接我们。他的房子非常简朴，几个绿色窗帘，丝绒的。少奇同志表扬我们说，你们的干劲真大，到底是年轻人，是咱们国家的希望，才几个小时你们就搞出来了。我们的稿子乱七八糟的。他说你们怎么搞得这么快，是不是没有吃饭？我们没好意思说什么。光美同志说，肯定没吃饭，才几个小时就写了一万字，什么速度。少奇同志就说给他们准备点吃的吧。光美给我们准备的点心和牛奶。我们吃了点。少奇同志就审我们的稿子。稿子写得挺乱，他戴着老花镜，拿着一支铅笔，一边看一边改，对我们写的凡是形容他慈祥、和蔼、神采奕奕的地方，都给抹掉了。他说你们写这些干什么，主要写同学们的事，写我跟你们谈的主要精神。他说，写东西要朴实，不要花哨，我也不是那么神采。就给我们一个字一个字地改。后来光美说，都一个小时了，才改了一点，让王玉茹给你念吧，没有什么大事就过了，关键的地方再改改。后来我就念，他改。
这里面大部分讲话的精神我们都写出来了，改动不是很大。我觉得很突出的就是写送礼这段，同学们把自己心爱的采集的标本、写的诗和花篮什么的送给少奇同志。少奇同志说送礼这段都不要。我说这个可不能不要，我是代表同学们写的。您不是说不要违背群众的意志吗？群众的意志就是这样，如果将来他们看到没有这段，一定会埋怨我的。他说，你拿群众来压我。光美同志就说，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，是他们的心意就保留吧。
少奇同志就跟我们说，我们的老百姓实在太好了。我之所以不愿意让你写这个，就是我们不能提倡给领导送东西。你看我们在河北平山县时有一个房东老大娘，前两天还到中南海，带的核桃、花生、小枣要送我。他说，你对老百姓做了好事，他们总是要惦念你，想着你。我不愿意让你写这个事，就是我们应该为人民做得更多，还做得不够，而人民惦念我们的太多了，老是不忘记我们，所以更鞭策我们为人民做好事，多做事。所以少奇同志坚持不愿意让写给领导送礼这段。今天想起来，给领导送礼已经是家常便饭，但是少奇同志十分注意这些小节。
稿子经过少奇同志的删改大概有七八千字，题目就是《和少奇同志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下午——少奇同志接见北京地质学院应届毕业生代表》。
晚上少奇同志又跟我们谈了三个小时。改完稿子，少奇同志问学校整风怎么样，我说现在整风正在关键时刻，现在青年教师和一些学生贴了一些大字报，还给党委、团委画了红辣椒贴在我们门上。少奇同志说，你回去给你们党委带个信，群众有话让他说出来，不要怕，哪里有共产党怕群众的道理呢？你自己也要这样，到群众中去，到基层去，你们虽然就是基层，但是你们还有班，还有系，还有教研室，要鼓励群众把意见说出来，话明气散。他说，共产党现在执政，人家不敢给你提意见，给你提是爱护你，不说闷在肚子里反而不好。我说我们现在不知所措，都贴了红辣椒怎么办？他说，这没有什么可怕的，你那么年轻还怕他们贴红辣椒？你告诉党委到群众中去，这是很重要的。就是不要怕群众给我们提意见，对提的意见要分析，凡是对的，比如提出的有关福利费的事，你们分析这个意见对了，不应该分的交出来就好了。群众提的合理意见要接受，要改正，要表态。凡是群众提得过火了一点，就要耐心向他们解释，解释清楚了群众就会消气了。以前没有集中的时间让大家提意见，有这么个事是好事，提对的就改，提过火了我们给他解释，就怕僵持了，没有跟群众较劲的道理。
另外少奇同志问我做青年团的工作多久了。我说我在中学的时候就一直做团的工作，毕业后留校任团委书记。他说这样很好，咱们现在需要懂业务做党政工作的人。你学地质，就在地质学院做党团工作，这还是很需要的。
我说我也很矛盾，大学学了四年没有做专业工作，人家都是专家、教授，我这算是怎么回事呢？他说你这也是另外一种艰苦，另外一种为人民服务。只要看是不是党和人民的需要，需要你在这儿，你就得好好服从，这也是很有出息的工作。后来少奇同志还说，你还很年轻，很热爱这个工作，我希望你钻研这个工作，在这方面争取成为一个优秀的青年工作干部，好的团干部。听了以后，对我是很大的教育。
这个晚上从12点一直到3点5分，又是三个小时，确实少奇同志也需要休息了。后来少奇同志一直把我们送到门口，还说，我愿意以后和你能再见面。我那天一直处于高度的兴奋和激动之中。少奇同志一直把我们送出门口，看着我们上了车，他当时也是满头白发，一个慈祥的长者形象。
1957年5月17日这六个小时，对我一生是很难忘的。人的一生中六个小时本来是很短暂的，但它在我一生中却已成了永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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